海南发展健康产业的“二三四”优势

海南发展健康产业优势很多，可用“二三四”概括，即：两大背景、三种资源、四张好牌。

两大背景，即健康中国和健康岛。“健康中国”作为国家发展战略，不仅为海南发展健康产业提供了重要的政策和产业背景，而且其在全国的推进使得各地涉及健康的需求方、供给方、管理方以及其他各相关方面更加重视健康产业发展、促进健康产品的需求，由此也为海南发展健康产业带来了良好的社会氛围、巨大的市场支撑和多种形式的合作发展机会。2003年“非典”造成全国“健康危机”时，海南在“抗非”中实现无一病例，由此海南作为“健康岛”得到全国认同，从而成为区域健康品牌。一般而言，一个地区首先因产品和产业的优势形成相应的产品和产业品牌，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形成区域品牌。“抗非”的特殊成果使海南在健康产品、健康产业薄弱的条件下，直接基于资源优势打造出全国认同的“健康岛”区域品牌。这为发展健康产业提供了难得的契机。“健康中国”和“健康岛”从国家和地方两个层面为海南健康产业发展提供了良好的背景，其叠加效应使海南健康产业具备了广阔的前景，并相对其他省市具备独特的优势。

三种资源，即气候、生态、政策。其一，海南温和宜人的热带北缘海洋气候，在全国是具有唯一性的独特资源；其二，海南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在全国是具有领先性的优质资源；其三，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得到国家包括医疗器械和药品进口、医疗技术准入、医疗机构及诊疗科目、境外医技医护人员执业、创建健康旅游国际组织、多种融资渠道等9项重大开放政策的支持，加上海南全岛建设自贸试验区和逐步建设中国特色自贸港，构成海南发展健康产业的政策资源。三种资源分别具有独有性、领先性和特殊性，体现出海南发展健康产业的核心优势。

四张好牌，即好品牌、好气候、好生态、好政策。健康岛区域品牌、热带海洋气候、优质生态环境和特殊扶持政策，可以组合成海南发展健康产业的“王牌”。但是，海南打造健康岛品牌虽逾15年，“王牌”型健康资源还没有真正转化成具有核心竞争力的“王牌”型健康产品和体现国际影响力的健康产业。人们主要还是从资源的角度认知、认同海南的健康产业优势。海南的不少机构和企业，对外宣传时津津乐道的内容主要是健康岛区域品牌、热带气候、自然环境、优惠政策等海南健康资源，推销的多为资源型健康产品或者直接将健康资源当作产品，具有高附加值和独特性卖点的健康产品不多，健康产业呈现单环节、短环节和断环节状态，健康资源优势亟待转化成为健康产品的竞争优势与健康产业的经济优势。

明确海南健康战略，推动海南健康产业

今年初，省政府公布实施《海南省健康产业发展规划（2019-2025年）》，提出“将海南打造成为全国健康产业先行先试试验区、健康产业高质量融合集聚发展示范区、健康产业科技创新驱动综合示范区、健康‘一带一路’重要战略支点、全球健康旅游目的地”等五个具体目标，使海南发展健康产业有规可循。应该认识到，健康产业固然重要但只是国家战略背景下“大健康”的一部分内容，只有在明确和把握区域整体健康战略前提下，海南健康产业才能保持正确的发展方向和实现路径，从而成为基于产品优势、产业优势的诸如“全球健康旅游目的地”的健康区域。

省长沈晓明关于发展海南健康产业的思路，明确了海南健康战略总的要旨：以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战略定位作为发展健康产业的依据，以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作为发展健康产业的路径，将服务南海作为海南健康产业的题中之义，把健康产业放在海南自贸试验区和中国特色自贸港建设中的优先发展地位，从第一、第二、第三产业三个产业发展与健康相关的产业，充分利用海南独特的资源优势，积极探索创新，走出具有海南特色的健康产业发展道路。由此可见，海南发展健康产业的关键词是改革开放、国际旅游消费、服务南海、优先发展、产业融合、探索创新和海南特色。

结合以上思路和《海南省健康产业发展规划（2019-2025年）》，笔者建议，为海南发展健康产业“二三四”优势加上“一个核心目标”和“五个推进层次”，充实海南健康战略内容，从而更好地发展健康产业。

一个核心目标，即创造人民的美好生活。发展健康产业的目标很多，例如《海南省健康产业发展规划（2019-2025年）》提出五个具体目标。但是，发展健康产业从始至终的核心目标都应是创造人民的美好生活。紧扣创造美好生活，既贯彻党的十九大精神，也体现了健康产业的要旨。对于个人而言，健康是美好生活的基础，没有健康，美好生活的其他方面都是空谈。对于健康产业而言，作为美好生活的基础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让健康产品对需求方提供健康保障而使生活更美好，另一方面是提供健康产品而使供给方获得经济效益，为美好生活提供经济支撑。

健康战略的“五个推进层次”，即健康产品、健康品牌、健康产业、健康经济、健康文化。首先是开发特色化、体系化的优质健康产品；第二是打造具有知名度、美誉度和国际影响力的包括区域、产品和产业的健康品牌；第三是发展有较长产业链、产业融合度高的健康产业；第四是构成具有核心竞争力、规模效应、多方面配套的健康经济；第五是创造既具有地方特点又能让不同区域和类型的人们普遍认同的健康文化，将健康从人们的生理需求、产业的特色表现、区域的发展战略，上升到文化层面。健康文化是对基于健康产品、健康产业的健康品牌的延伸和健康经济的跨越。一个区域形成富有地方特点而又被广泛认同的健康文化，更能增强健康产业的品牌效应和增加健康产品的附加值。健康产品可以让人身体舒服，健康文化才能让人心悦诚服。在海南建设自贸试验区和中国特色自贸港背景下，既有条件深入发掘中国作为世界文明古国的健康文化，也有便利吸纳世界其他国家的健康精华，形成具有“海南特色”的健康产业和健康文化，实现多产业、多领域、多文化的融合，从而打造吸引国际国内市场的大健康平台。

找准健康产业突破口，打造国际健康岛

健康产业包容极广，从孕到亡、从医到养、从身体到精神、从个人到社会，都离不开健康产业。只有找准发展健康产业的突破口，才能集聚资源优势，形成发展健康产业的合力。尽管海南拥有比其他省市更优的健康资源，且较早打造出健康岛品牌，但由于发展突破口不明确，致使健康岛品牌作为公共资源，在为开发健康产品、发展健康产业提供正面效应同时，也产生了某些负面效应。例如，一些企业和地区轻视、忽视健康产品、健康产业的品牌打造，对“健康岛”区域品牌的利用变成品牌消耗。这种情况在房地产业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不少房地产开发商打着海南健康岛区域品牌售房，却不能为买房者提供完善的健康配套。健康的居住产品不仅仅是房子，还应当包括良好的环境、齐全的设施、优质的服务、科学的管理，以及相应的文化氛围。突破口不明确，致使海南健康产业对市场的吸引主要停留在健康资源上，健康产品并不突出，有些还形成岛内区域、企业和产品之间的竞争，制约海南健康产业发展规模和质量。

海南发展健康产业的突破口何在？最容易让人想到的是享受特别政策的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该先行区是必须加快推进建设、尽快形成规模和品牌效应的重要项目，最大吸引力是拥有“先行试验”的特殊政策优势。由于这些政策只在该区内试行，对促进全省健康产业突破发展的作用有限。而且，国家所给予的政策是“先行”而非“独行”，一旦有关政策落地其他省市，健康产业基础和市场条件比海南强的省市就有可能后来居上。值得关注的是，国务院印发的《关于支持自由贸易试验区深化改革创新若干措施的通知》，已经批准重庆设立“首次进口药品和生物制品口岸”。由此可见，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是海南应当抓紧做亮的健康产业，要迅速将其特殊政策优势转化为健康产业优势，否则政策优势将打折扣。从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特殊政策优势的短期性、与其他市县和区外企业的弱关联性、医疗内容相对于整个健康产业的狭窄性来看，该区可以成为海南健康产业的亮点，却难以成为海南发展健康产业的突破口。

海南是本地人口较少的岛屿型区域，缺乏支撑较大规模健康产业发展的本地市场。同国内旅游业结合，可以形成海南发展健康产业必要的市场规模；同国际旅游结合，则可以借船出海形成国际影响力。旅游业是同健康产业有着密切联系、相互促进的产业，发展健康产业与旅游业结合是重要的策略，但并不是发展海南健康产业的突破口。由此，海南健康产业突破口应当具备几个条件：一是处于健康产业和相关产业联系的节点，体现为一种新业态；二是具有促使健康产业发展的广泛的市场基础；三是充分体现海南健康资源特点并易于将其转化为产业的竞争优势；四是能够被各方面、各层次所利用，为海南发展带来大的促进效应。

因此，笔者认为，“康养旅居”可以作为海南发展健康产业的突破口。康养旅居对需求方是以健康为目的到达旅游目的地，以常居的状态度假，同当地生活结合得更加紧密的一种生活方式；对供给侧是健康产业、度假旅游、现代服务、高新技术和特色文化多要素集成和融合的新业态。康养旅居作为海南健康产业突破口的理由是：其作为一种融合多产业的新业态，包括医疗与康复、养身与养生、度假与休闲、居住与居所，以及与之相联系的对有形商品、服务商品、特色文化的消费，具有广泛的关联性。“康养旅居”源于海南，2004年基于健康岛品牌和旅游产业、房地产业提出“常居型旅游”概念并推出相应产品，之后进一步改为“旅居”和现名称并得到全国市场的认同，形成较好的市场和产业基础。康养旅居充分显示海南健康资源特点，可以吸纳多种类型客群，促进多种形式消费，为健康产业带来广阔空间。康养旅居可为各市县、不同企业、不同层次所利用，促进旅游、医疗、养生转型升级，为房地产转型、优化带来新的出路。如果多年来在海南诸多经济指标中都占很大比重的房地产能够围绕康养旅居进行旅居化改造和健康化提升，变依托海南健康资源卖房子为依托高质量健康产品分享旅居型健康生活方式，则有助于海南将依托资源和“抗非”特殊事件形成的健康岛区域品牌，转型成为包括优质健康产业、健康产品和特色健康文化的综合型健康品牌。某种意义上，康养旅居是海南通过健康产业化解房地产困境的一个重要契机。

综上所述，要确立创造人民美好生活为海南健康产业的核心目标，从产品、品牌、产业、经济、文化5个层次充实海南健康战略，抓紧利用特殊政策优势打造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成为海南健康产业亮点，注重海南资源与产业特点、以康养旅居为海南健康产业突破口，则海南在建设自贸试验区和中国特色自贸港的新时期，可以打造全球健康旅游目的地，以新时代的“国际健康岛”创造中国发展健康产业的范例。（作者系中国太平洋学会海洋旅游专业委员会副会长）